2011年12月18日星期日

乡愁的救赎


      
      每次回家爱美丽都要问,有没有想吃什么?我总是摇摇头,我想吃的都可以在外面买到,不用母亲大人亲手做这么吃力!我生平最怕洗洗切切的工作,当然也不想母亲因为我的口欲而把自己私有的时间耗掉!
            可一回到广州,我又懊悔了!后悔不在马来西亚大吃特吃,把想吃的都狠狠地吃它几顿,吃撑了才回来!
            不是广州没有好吃的,是那口味永远不对味!这次回来我学乖了,带了一大瓶自磨辣椒和若干包咖哩粉来广州。我记得上学期我想咖哩角想得快疯了,就算最后凑合在饭堂吃到的印尼咖哩鱼蛋也慰籍不了我那想咖哩角想得接近疯狂的三寸之舌!
            也许你要怀疑:哼,就几小包咖哩粉和一罐叁巴辣椒可以救赎多少条嗜吃的舌头?
            别小看它!上学期,我们在广州各大市场遍寻不获它的踪影;还是这学期学乖了才自己千里迢迢地携带,而这随我横渡大江大海的几小包红粉末,竟也让我们一行人吃了几次似模像样的咖哩!用那一小包只有25克的咖哩粉能煮一餐么?可别小觑那丁点的粉末,它就是马来西亚饕餮的救赎!
            想吃家乡的佳肴时,我总是怂恿同乡到菜市场买菜,明知菜市场很臭,软硬兼施让同乡点头去买菜选材,善于烹饪的同乡总是和善地满足我的要求。头一回就买了一堆海鲜丸子和马铃薯,还有罐装椰奶;就开起马来西亚饭店,煮海鲜咖哩。把那热热红红的咖哩汁淋在白饭上,吃得大家汗流涕喷狼狈不堪的模样,却有前所未有的满足!这真是天大的宠幸,可以在异乡吃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家乡口味,我们都满足得打嗝,原来幸福是如此简单!
            没到几天又吃厌了食堂的食物,我又开始出主意蛊惑同乡,要不要吃咖哩呢?毕竟是马来西亚人,一听到‘咖哩’就猛吞口水,想想从前在马来西亚都不曾这样频密地吃过咖哩,我这星期就把从前几个月吃咖哩的额量集在同一个星期里一起吃了!而且每次都是贪心地把大勺咖哩汁勺淹过白饭,好像咖哩汁才是主食,白饭反而变成配菜了!就算食毕热气攻上喉咙也毫无怨言,大不了到凉水铺乖乖吞那苦得叫人皱眉头的龟苓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没有印度煎饼!但后来也让我在菜市里找到代替品——哈尔滨的葱油饼!竟也有四五成印度煎饼的影子!有时馋得没办法了,买个四五块钱回来(跟斤两算),凑合地沾现成的辣椒酱吃!这样吃有时也吃出感动——有家乡的味道!
            这情景让我记起若干年前,当我还是大学生时在宿舍认识过的中国留学生,他们吃某些食物时总有一些感叹:如某食物和他家乡的味道很相似之类的感受。当时我没明白过来他们所说的,可现在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他们当时的感叹了!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真奥妙!
也许我现在应该学学中国人打腔,用他们的方式表达我现今的感受:呃,姐这碗里吃的不是咖哩,而是乡愁!
  ——————登于《中国报》 《绿频道》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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